光明日报述评：“功利化”心态要不得

来源：光明日报 发表时间：2011-12-05 11:19:00

当下，人们对于以下种种现象或许并不陌生：

在经济领域，一味追求经济增长速度而忽视经济发展质量，“短命建筑”之类屡见不鲜。

在文化领域，评价影视艺术作品的标准被一些人堂而皇之地换成了“票房标准”和“收视率标准”，只要赢得眼球，只要有钱赚，有的人什么戏都敢拍，全然不顾社会效益。

在教育领域，越来越多的家长把幼儿园的孩子送到各种各样的学习班里，为的是应付小学的入学考试。应试竞争提前至此，让人无言以对。

在医疗行业，过度检查过度治疗屡禁不止，抗生素滥用问题说了多少仍不见有效改变，就是因为抗生素价格高，开方医生可以从中获利。

在食品行业，食品安全问题不断出现，非法添加花样翻新，以次充好瞒天过海，只要吃了不会立即躺下，什么东西都敢摆上餐桌，真是让人眼花缭乱、心惊肉跳…… 这一切，都是“功利化心态”太重的表现。

可以功利，不可“功利化”

马克思主义并不忌讳言利，而且要使人们认识利益所在，为了人民群众的利益而奋斗。毛泽东同志曾指出，我们“是以最广和最远为目标的革命功利主义者，而不是只看到局部和目前的狭隘的功利主义者”。问题是，现在有的人更多地关注个人的功利而不是国家的、民族的、大众的功利，具体的表现就是“功利化”心态以及行动上的只为小众牟利。

在市场经济的竞争机制下，个体与团体都存在追求利益的欲望，人们行动的积极性被充分激发出来。

然而，如果没有规范的约束与自我的控制，只讲竞争和经济利益，忽视协作、监督、公平等社会责任，甚至见利忘义，损人利己，很可能会导致个人主义恣意妄为，表现出各种唯利是图、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。

种种功利化行为，往往从个人利益、个人价值和个人发展方面考虑较多，而从社会、他人利益方面考虑较少。一个文明、向上的社会中的公民，理应在奉献的基础上获得回报，在面对所得的时候，应多躬身自问，自己是不是真正有如此的付出。

被利益驱使，必然丧失心灵的激荡和升华

事实上，一切图名、图利、图钱、图快，待人处事一切视回报而定的功利化社会心态，已经给我们社会肌体的方方面面造成了现实的损害。

艺术其实是最不应搀杂功利的。康德认为：普通人之所以欣然接受并本能体现社会及自身所创造的艺术和审美，其主要原因便是：“非功利而生愉快。”艺术是人类审美地把握世界的独特方式，而审美在本质上是超功利的。

我们要大力发展文化产业，在注重经济效益的同时也必须要兼顾社会效益。当前我们的某些文艺创作和生产却是过于功利化了。在利益的诱惑下，创作者往往难以抵御。编剧拼命接活，没有时间深入生活就坐下胡侃、层层分包剧本。演员一夜成名之后变身“空中飞人”，同时跨几个剧组拍戏，根本无法进入角色。在功利的鼓动下，一些人不可能潜心研究艺术，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心、真情放到作品中，也不可能跟我们的现实社会进行有效对话。于是，文艺作品远离现实和心灵，空洞、滥情、苍白也就不难理解了。

过于功利化，内心完全被利益驱使，必然丧失理想追求，丧失生活的感悟和思考，丧失心灵的激荡和升华，丧失真情的表达和呼唤，作品必然难以触及心灵，打动灵魂；过于功利化，背离艺术本质，远离艺术家的心灵，更无法进入大众的心灵。所以，人们难免有这样的感叹：现在的歌不好听了，电影电视剧再不能万人空巷了…… 作为社会根基的教育领域的诸多乱象，其根源也在于“功利主义的教育倾向”，即以培养“上名校、成人才”为目标的功利化教育。

在功利化认识框架里，好学校就意味着好的未来、好的前途、好的职业，于是，择校风越来越疯狂。

陕西西安的某个小学竟然发明出一条“绿领巾”，当成“激励没戴上红领巾的学生”的手段，被学生们解读为“差生”的身份标志。急功近利的态度，不仅将“育人”过程挤压得扁平，更将庸俗浅薄的功利化价值观念植入学生们的人生观、世界观。

“一些大学功利化，什么都和钱挂钩，这是个要命的问题。”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曾深有感触地说。中国大学近年来急功近利，已是有目共睹。一所所大学高调宣布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计划，其背后就是谋求政绩，制造一种虚假繁荣。 功利化的教育，导致当前学生身上普遍存在的功利化心态，这对于下一代的健康成长、价值观塑造和我们未来事业发展来说，毫无疑问是十分危险的。

在功利化心态的笼罩下，社会的是非、善恶标准变得模糊，大量非道德的言行被人们奉为待人处世的行为准则。诸如，“有权不用，过期作废”，对公共财富“不吃白不吃，不拿白不拿”。交朋友完全看是否于我有用，干工作完全看是否有助于自己升官发财，热衷于劳民伤财、好大喜功，像杨善洲那样不计回报的人太少…… 在道德的逻辑下，利他即利己，而绕开了基本的道德判断，直接从行为能否达成利己的目的出发来选择如何行为，无疑是一种极端功利主义的思维模式。相应地，人与人之间信任少了，真情少了，干部政绩观扭曲了。

去除“功利化”产生的土壤

中国自古就有义利之辩。“义者宜也”。

“义”一般是指人们的思想行为符合一定的道德规范，“利”一般指物质利益。社会主义义利观强调的是义和利的辩证统一，即承担责任与获得利益相统一。要做到义利并举、以义节利。求利谋取经济发展，必须要有义的指导和制约，必须在国家的法律政策和道德规范内进行。否则，整个社会必然陷入混乱之中，义遭受践踏，利也要受损失。

我们要认识到，如果只囿于个人主义的功利角度思考，容易忽略他人利益与社会利益，会造成大量的人际矛盾与冲突；而个人如果要顺利地生存发展，必须协调好个人利益与他人利益、个人利益与社会利益的关系，必须对个人利益与行为进行约束。 纠正社会的功利化心态，还要促进整个社会的公平与正义，去除功利化产生的土壤；要加强社会的法治建设，给功利化行为有效地制约；要加强道德建设，让有道德者受益而不是受损。真正符合道德的行为，在利他的同时，也是利己的，这才具有可持续性。我们要让高尚、美好的道德充实人们的心灵，让健康向上、兼容和谐成为社会的主流。（记者 李玉滑）